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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与古人棗随想

      姜乾金

2013-11-14傍晚,微雨,闲中,想几十年在杭州西湖边,却未领略过“山色空蒙雨亦奇”的感觉,逐冒着毛毛细雨,也不带雨具,沿六公园、少年宫、望湖楼、断桥、白堤、孤山、西泠桥至苏堤跨虹桥,将西湖北半圈走了一遍。一路上,走走停停,若有所思,除了稍感受一点苏轼的“山色空蒙雨亦奇”那种雨中西湖朦胧美,却也意外发现(或者是自己第一次注意到),沿途短短1、2公里路,竟有那么多的古人棗秦始皇、李泌、白居易、苏轼、林和靖、阮元、俞曲园、孝童、秋瑾、苏小小、“武松”、康熙、乾隆等,更不要说近现代名人。

显然,西湖的名气与美,与这些古人有关。

这让我继续想下去。在我国历史上,名人雅士、文人骚客多多,但因历史的原因,他们更多地活动于北方,却为何在杭州西湖这个南方“旮旯”处,留下如此多的足迹?显然,这不决定于古人留下足迹的多少,而是决定于后人对这些历史足迹的态度。西湖的后人们喜好保“留”古人的足迹,才会有历史上短则几年,长则几十年对西湖的不断疏浚,最终成就了后来西湖的名气与美。换句话说,西湖不过是自然界的一个泻湖,如果没有西湖后人们的坚持开拓,恐早已堰塞并消失在历史长河中,而这种开拓的动力,很大程度上是由于“留”住古人的足迹。

可见,是西湖“留”住了古人,古人繁荣了西湖。

顺着这个思路,又一个问题值得思索。为何历朝历代累积下来的古人踪迹,会被西湖所保留,而在其它地方特别是我国北方较少被保存。特别是,西湖的这些古人中,不少仅在杭州西湖短暂工作或居住过,或仅是路过,或不过是传说(如伍子胥、武松),为何会在西湖被“留”下来,被记忆、被流传?也许,这主要与“文化人格”有关。南方人细致、“自卑”,需要“傍名人”,会关注或甚至挖掘历史名人,以体现家族或一方家园的荣光,一代代的累积,导致了文化积淀,保留下了与本地有关的或相对有关的各种历史足迹;北方人豪放、“自傲”,喜做“山大王”,会忽视或甚至贬抑历史人物,以实现自己做名人或甚至自己做皇帝,一代代的颠覆,导致了历史足迹的湮没,保留下的也往往是自己、家族或某个圈子的部分足迹。

就是说,“文化人格”让西湖留下更多的古人足迹。

推而广之,西湖留住了古人,古人繁荣了西湖,这个现象似乎同样适用于学派、社团、民族与国家等各种社会组织。以学派为例,如果不能像西湖那样包容“古人”,派系内成员必会忙于当前的扎小圈子、争山大王,就会投机盛行、抄袭成风,就会抹杀历史、屏蔽他人。这种风气一成,除了部分人会有一时的所得,学派本身就难以成为“西湖”,就会像千千万万个历史上早已湮没的“西湖”,也很快没落消失。社团、民族与国家的道理也一样。

就是说,否认前人、屏蔽他人的组织形式同样缺乏生命力。

谈到这里,还想说一说名人效应。宋代苏东波的“水光潋滟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;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(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)”,给西湖以雨时景色的美好想象,使得西湖印象在后人心目中变得越来越美。但近日也有人注意到,明代唐宜久有一文:“昔人以西湖比西子,人皆知其为誉西子也。而西湖之病,则寓乎其间乎?可见古人比类之工,寓讽之隐:不言西湖无有丈夫气,但借其声称以誉天下之殊色,而人自不察耳(明小品三百篇)”,在这里,唐氏注意到的是西湖缺乏大丈夫气概。关于苏东波与唐宜久对西湖的描述或感受不同,其实后人很少去追究谁更真实,更准确。但西湖显然选择了苏东波,选择美文,反过来自然也提升了名人效应。如果西湖选择这位唐宜久,如果唐氏的名人效应超过苏轼,则西湖留给后人的印象就会不同,西湖在历史上恐怕早就不存在了。

这进一步说明,西湖留住了古人,古人繁荣了西湖,西湖也提升了名人效应。